劉雅麗的成長三步曲

 

 

第一章:「演藝」生涯

 

「《我和春天有個約會》的歌曲具有很強的傳播力,而且這個戲也是很地道香港式的,與觀眾距離較近,又有點懷舊味道。可能現在觀眾已比從前成熟,不需要別人編故事去欺騙他們的感情,而這個戲所說的,便是幾種現時已失落了的人際感情,這不是一些笑話,潮流可以代替的。」

 

原來如此。九零年當劉雅麗在演藝學院畢業時,她也和其他同學一樣,嘗試到各大電影公司及電視台「叩門」碰碰運氣,希望可以遇上一個機會,可惜她總是永恆地落選。

 

「如果當時我是剛中學畢業的話,可能我會接受不來,但在演藝四年,甚麼所謂的自尊,也在排戲時給導師打擊得所餘無幾,所以就是多番落選,心情也不會特別失落。」

 

自言三歲已懂開腔唱歌的劉雅麗,自少已對唱歌、跳舞感興趣,在未入演藝之前,也只想在歌、舞以外,嘗試學習演戲,好為自己加添一項技能。但沒想到短短四年,會有令她一生受用的體會。

 

「從小至大,別人問我有甚麼特長時,我也只會想到唱歌、跳舞。可能從來媽咪便對我說,這一行講究聲、色、藝,並不一定有歌藝便會紅,而假若是半紅不黑的話,日子便會很難過。可能因為她自己是夜總會歌星的關係,對此她有很深的體會。所以在中學畢業時,我覺得已到了一個階段的盡頭,之後我便有意嘗試一些從前不敢試的事情。」

 

所以她選擇了演藝學院。

 

「入學後我便開始害怕,因為班內真的臥虎藏龍,有些同學很有演戲天分,他們等待演藝創校已等了很久,現在終有這個機會讓他們發揮。其餘不少同學也有很強的學歷背景,就是學歷不高的,也有其餘多種才能,加上我是全班年紀最小的一個,便更感到自己的渺小。」

 

劉雅麗說,學校從來不太強調學術性,反而較集中於如何培育一個演員,但這樣原來更有好處。

 

「那時通過大量的實習,來訓練我們成為一個專業的演員,那段時間的刻苦訓練,與其說是演技上的磨練,倒不如說學會了做人。」

 

當時劉雅麗便對自己說,報讀演藝這個決定,可能是她一生中最正確的抉擇。而這一切確實得來不易。劉雅麗八歲時已有一百一十三磅,外婆對她的溺愛已到達近乎變態的程度,親戚朋友們還以為她會就這樣地過這一生。

 

「外婆可能覺得我是獨生女,所以特別疼錫我。當時她還禁止我上體育課,免得我有甚麼損傷。除此以外,還擔心我不夠營養,每天的早餐是通心粉、雞蛋及奶茶,中午一碗切雞飯,下午茶是一杯營養飲品,晚飯當然也一定很豐富,然後上床前還會飲一杯鮮奶。」

 

結果,劉雅麗八歲已擁有驕人的三十二吋……腰圍,體重也高達一百一十三磅。

 

「我原來的父親,在我三歲時便與媽咪離異,由於媽咪要賺錢養家,所以只剩下外婆照顧我的起居飲食,但十歲時外婆便去世了,令我變得比以前更獨立。其實外婆過身以後,媽咪也放很多時間在我身上,媽咪很開明,很明白事理,比較容易了解後生一輩的想法,但由於她習慣獨立,所以她也不會像外婆般細心照料我,她會嘗試教懂我自己照顧自己,自己決定自己的事。

 

當時我不知道這樣獨立地生活有甚麼好處,而且媽咪在我六、七歲時再婚,那時我只覺得,她給我的愛被分薄了,令我有段時間變得有點孤立,大家的關係也不太好。時間也是一個問題。晚上我睡著了她才回家,早上她還未起床,我便早已提起書包上學去。大家的作息時間不同,令我們的接觸更少,感情可能更趨淡薄。但我也被迫學會獨立,上中學時我已獨自上學,自己一個人從紅磡坐船到北角,然後轉搭巴士,每天拿著五塊錢,便要決定如何分配。

 

待我長大以後,才慢慢發現,就因為我曾有段時間與母親保持距離,令我進入一般人的反叛時期,我會對她沒有戒心。我不會對她隱瞞自己的私人問題,不用害怕她會不明白我的感覺,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怎樣不決定,她也不會制止我。而經過這許多年的獨立生活後,她對我的自立能力十分有信心,可以這樣說,大家均對對方有十足的信任。所以當時我會非常樂意告訴她,我交上了甚麼男朋友,或是我在暗戀那個男孩子,我想這在其他家庭是絕少出現的。」

 

可能因為劉雅麗的獨立階段比別人要來得早,故此她也比同齡的人較為成熟。

 

「在中學時我已完全屬於成人世界,說話很淡定,整個人很靜,不會像其他小朋友般大跳大叫,就是玩起來也不像其他同學般放縱,與大人的溝通完全沒問題,與朋友一起時便會有點怪怪的感覺。」

 

其實,除了因為自小已被迫獨立之外,母親的生活圈子,也是劉雅麗比一般人早熟的原因。

 

「那時媽咪還有在夜總會唱歌,間中還客串《歡樂今宵》,很多時候我也會跟她上班,因為白天沒有太多機會見到她,晚上能看到她工作也是好的。而且當時在後台人來人往,對小孩子來說也是十分新鮮刺激的。過年過節時,我也會在後台收到很多禮物,因為那時我是一個百分百的『肥妹仔』,旁人覺得你很可愛,有好玩的東西,一定會首先通知你。

 

其實那時已很喜歡唱歌,但媽咪從來不會讚我一句,因為當時她在夜總會演唱時,最夜會唱至凌晨四時,在這個時段出現的人客,品流會較為複雜,所以她反對我以唱歌作職業。但正如《我和春天有個約會》中所描述,那時她們姊妹間的感情確實十分融洽,雖然亦真的會有大耳窿追債,因為Band仔一定有不良嗜好。不過當時他們賺錢容易,每天只上班幾小時,便已有千多元收入,容易來也容易去,但大部份人的本質還是不壞。當時我也認識幾位舞小姐,她們外表雖然濃妝艷抹,但事實上每人均有不錯的品性。由那時開始,我便明白,原來世界並非全黑全白,一般人覺得是壞人的,其實當中也有不少人擁有善良的本性,這令我學會了凡事需先經觀察,然後才下定論。」

 

雖然比別人較為早熟,但劉雅麗並不像一般人那樣,她是很實際地看待自己的事業。

 

「我那一屆的同學相對地來說是較為幸運的,因為做回本行的就業率仍然偏高,不論是全職的還是部薪、日薪的,大部份人均有機會發展自己這方面的才華。之後較低班的同學,有不少已被迫轉行,實在有點可惜。但其實藝術便是這樣沒有保障,我也只能將這四年,看作是學習成人的過程,學會遵守紀律,怎樣生存,如何與人溝通。」